鱼半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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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世界观/第二篇】普兰恩内特(Planet)·海夜

一切解释看这篇:【原创世界观/第零篇】普兰恩内特(Planet)·神恩




  “这是苏生塔数千万年以来,第一次迎接外客。”


  第九星域的来者正凝视着面前垂落于地、云幔般堆叠交错的法袍长摆,她沿着那些星云织成的轻薄衣物一路向上看去,高塔的主人就端坐在被烛火和星芒所充斥着的虚空之中。


  这座塔矗立在狂风暴雨的大海中央,像是深入海床又直插云端的天柱。坚硬而致密的黑石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命令”着建造成高塔,以致塔身既无接口也无缝隙:在冥王星的神使眼中,“第八星域”干净纯粹到只有看不到尽头的虚无,象征着因果、本该纷乱繁杂到缠作一团的丝线在这里寥寥可辨。


  就连这座塔本身,也只是一株倒悬在虚无中的巨树,根系如细密的大网延伸到未知的尽头。


  海上的风暴被黑石的塔身很好地隔离在外,塔内寂静到只有烛台下系着的银铃无风自响。高塔的主人、第八星域的掌控者、冥王星神使曾经的姐姐之一,海王星神使正摆弄着指端流转蒸腾的雾气,一只体型娇小的白孔雀停在她身旁的架子上顾盼生姿,洁白的尾羽流苏般垂落下来。她的指尖在虚空圈定了一块区域,金色的星屑便如一场小小的落雪降落在灵宠面前任其啄食。


  一直藏匿在冥王星神使身后的孩子似是终于在这安详的宁静中建立了安全感,她无知又懵懂地探出半个脑袋来,立刻被那只美丽的鸟儿吸引了视线。虚空中的海王星神使低下头看着她,轻笑了一下,啄食的白孔雀便展翅飞落在她面前,将洁白柔软的脖颈留给她抚摸。


  “伊夜。”


  披着漆黑斗篷的冥王星神使略微将手中的法杖举起来了些,这名为Charon的神赐信物仍然散发着浅淡的光芒,星盘上昭示着她八位姐姐各自的方位——可上面只有七颗星,杂乱无章地排布在无边的星野里。


  “哦——”被直呼了名字的海王星神使自眼底升起了一丝真诚的讶异,她放弃了虚空中懒散的坐姿跳了下来,冗长的衣摆随着动作无序地堆成一团,“你竟是记得这个名字的。”


  “这是祂赐予你的名字。”


  作为因果线的梳理者,凝有着足够的时间从那些丝线和网络中捕获她所关心的那些东西,也足够了解拥有着“Neptune”的第八星域掌控者究竟行使什么样的权能。这位从神恩时代起就热爱足不出户的姐姐,即使是身处人群之中也一刻不停地驱使着她的力量——


  用于制造“自我”。


  “荣恩!因为是至高冕下亲自赋予我的名字,着实……着实太令我珍爱了……”


  “爱到小心翼翼不敢使用?”


  那海王星神使的面颊上很快地浮起些红云,这种象征着甜美情绪的色彩似乎在同一时间爬上了她的眼睛,原本浅金色的眸子里更像是飘落了一场星屑构成的雪,闪亮着的样子让凝想起了神明座下那漂浮着无数命运起点的奥尔特之海。


  “怎么会是不敢,”像个虔诚之极的信徒那样,伊夜在某种狂热中对着虚空吟唱起颂歌,“我只是不愿同你们分享这个名字!‘祂如此美丽,祂如此深邃,祂予我生命,祂予我姓名’……”


  “你的姓名大概有你注入过的意象那么多,”凝却只像一个观火的路人那样注视着她最年轻的姐姐,视野里那些虚浮不动的因果线并未随着海王星神使且歌且泣的举止而出现丝毫波动,“就不会找不到自我吗?”


  在冰封星轨的幻世之中,她通过那些死亡的投影追溯到镜面另一端的真实,时常会像在海滩上捡到贝壳那样从废墟里发现零星的记忆碎片。这些攫取于真实世界的小玩意儿里总能发现些惊喜,比如伊夜捏造出的无数个虚拟自我。


  在名字之外,神明只赐予了苏生塔的主人一样东西:一个名为Neptune的言灵。它为具象之物赋予“意义”,向世人阐述一样事物的概念;然而它又根本不是某种温和的、仅仅用于释义的力量。


  因为它的本质,就是“命令”。它命令世间万物成为掌控者想要的样子。


  “自我?”终于在对神明的狂热中恢复了理智的伊夜忽的勾起一抹笑容,这笑容显著到冥王星神使眼中的因果线忽然开始摇摆,方才在一场近乎疯癫的歌颂中都一片死寂的丝线变成了风中摇曳的花枝,“那便是我。”


  她指向了那只正在低头啄食的白孔雀。


  在那一瞬间,凝清楚地察觉到了有什么隐匿于虚空中的东西正在被修改,然后像一个“常识”那样写入每个人的意识深处。纵然是早就习惯了这位有些疯癫的神使的种种作为,她也不由得惊异了一刹。


  ——因果线的变动是真实的,这证明伊夜使用了真正的“命令”。但容纳行星意志的、被称为神使的这些躯壳,原本就是由至高之神赋予的,其上附着了来自神明的命令。星空之下,本不该有人能篡改祂的意志,本不该有人能在祂的规则中重塑自我。


  伊夜的Neptune……究竟变成了什么东西?


  那条命令很快如淡化在水面的波纹一样于规律深处隐去,即使是冥王星的神使也无法再剥离出那份被改写的常识。她不知道心中的那一份恐惧从何而来,但却无法遗忘。


  然而海王星神使仍然站在她面前,就像那条命令从未出现过。风中摇曳的花枝逐渐归于平静,因果的花瓣却已然落地生根。


  “啊……果然还是做不到的,”她的语气里掺着三分懊丧七分欣喜,白孔雀仍在那孩子身边踱步,“早该知道,这是祂的恩宠呀,是祂赐予我的爱呀!我不该去冒犯的……”


  不,做到了。凝只是沉默着望向那个舞台中央的演员,注视着那些重新沉寂于黑暗的丝线,它们看起来就像是逐渐消散的彗尾。她指指Charon顶端的星盘,七颗星星仍然笼罩在无法驱散的迷雾中,唯独缺了属于天王星的光芒。


  “此次前来,只是想提醒你,伊……”她明显地停顿了一下,这很不符合她素来简洁流畅的发言风格,“很抱歉,我已经不知道她的名字了。但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一定是最后一个还记得她的人。”


  因果线还在,丝线末端连接着的鱼儿却已经消失不见。凝所见的第七星域仍然穿插过无数的线条,它们最终连接的终点本该是某一位神使,但那里只有一片空白。


  “我们之中,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伊夜的指尖在虚空中勾画出意义不明的咒文,未待冥王星的来客看清楚,它们便如纠缠的蛇群般在烛火中扭动起来,每一条小蛇口中都衔着闪闪发亮的珠片。她那惯常挂在脸上的笑容在此情此景下显出了些诡异,断片一样的闪烁过后,冥王星神使视野里那株倒悬的巨树竟已枯萎,它的根系扭曲成漆黑的锁链伸展至虚无深处。


  古树已然枯朽,只是虚空里未知的存在将它的遗体仍旧悬挂在这里。


  苏生塔外隐约传来了沉闷的雷声,白孔雀展开双翅扑棱棱飞回了架子。那孩子似是感知到了这座塔里突如其来的异常,有些畏惧地缩向了凝的身后,空濛一片的眼睛里映着海王星神使身边的烛火,竟呈现出些星空的图景来,只是转瞬即逝。冥王星的神使低头看着她,因果线在这个唯一以真实模样呈现在她眼前的孩子身边编织成莹白色的茧,又缠绕出一圈几乎看不清的虚轨。那些抽象的景色之中唯独她拥有着真实、精致而复杂的实像,和丝线、网络以及泼开的冰水混合物形成了鲜明到刺痛双眼的对比。


  她就是那样被突如其来地刺痛了眼睛,从颅顶流下的鲜血染红了玻璃瞳孔……再然后,她听到了神明在耳畔的低语。


  「来见我。」


  「来见我,Pluto。」


  “你又在哪儿?”


  「在你来见我时的地方。」


  “如今没有任何一条路可以通往那地方。”


  「但你会来见我,Pluto。」


  “背叛者的回归,只会为你带来毁灭。”


  「但我在等待你,Pluto。」


  「我重新赐予了你眼睛,你将看到那条路。」


  「Pluto,你将会来见我。」


 


  “你清楚谎言对我毫无意义,”她裹紧了斗篷,重又拉上兜帽,“所以你在说真话,但我知道那是假的。”


  “怎么会呢?”伊夜又笑了起来,她背起手,沿着那些镌刻在黑石地面上大大小小的阵法来回踱步,“言灵者说出口的话只会成真,无论我们究竟说了什么。原本是真是假都不重要,只要我开口说了,那就是正确的‘概念’。”


  “神赋予你的还真是祂身上最可怕的东西。”凝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可祂座下本有两位言灵者,你只是其中之一。你的‘命令’并非坚不可摧,那个人也可以使用同样轻巧的方式逆反你的言灵。” 


  “怎么会呢?”她仍是笑着,用着那种毫不介意又漫不经心的语气,并不像是正在使用言灵的样子。可那双浅金色的眼睛里分明闪烁着光辉,星核在震颤,像一把风中的自鸣琴。


  “祂宠爱的言灵者,只有我一个呀。”


  冥王星的来客终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伊夜,你疯了。虽然你正在动用言灵来告诉我,是我疯了。”


  “我素来如此,从未疯过。”苏生塔的主人抬手拂过烛台上陈列的烛火,清脆铃音流转出精心编织过的音律,塔外的风声略有平息,转而降下浅蓝色的雨幕,每一滴雨降落时都迅速凝结成冰,薄而晶莹的冰层沿着塔身如缠枝花蔓般生长上来。


  她转身直视着凝:“那么你呢?你在井中看到了什么?你准备带着她去哪儿?你的眼睛又是怎么回事?她……”


  孩子仍然瑟缩在冥王星神使身后,她贴近了这颗距神最远的行星,神情中的依恋却好似正拥抱着世间最温暖的东西。就在这一刻,伊夜投向她的目光骤然凝固,浅金色的眸子一层层剥离褪色。这位“神明座下唯一的言灵者”忽然失去了言语的能力,沉重的死寂之下,塔中的烛火一瞬黯淡,复又明亮。


  “泽尔诺。”她忽然说。


  “你在说什么?”


  “泽尔诺。”言灵者又重复了一遍,她眼中的色彩仍未恢复,“她是泽尔诺。”


  凝看不到对方眼中的变化,但在伊夜说出疑似言灵的语句之后,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盯紧了连接伊夜和那孩子之间的因果线——言灵者的释义正是通过一个简单的“是”来实现,任何包含这个字的句子都可以成为命令,不容抗拒。


  但这一次什么也没有发生。


  诡秘莫测的言灵者真的只是用一个足可成为命令的句子来向她解释这孩子的名字,因果线如万年冰封的河流,未有丝毫颤动。


  待到伊夜眼中的色彩恢复,被称作泽尔诺的孩子已经从凝的身后走了出来,也许只是过去了一个瞬间,但她已经融化成一团光芒中的修长影子。冥王星神使终于相信“泽尔诺”就是她的名字而非伊夜动用Neptune强行赋予的什么东西,因为她开口说了自井中现身以来的第一句话:


  “凝,那是我的名字。”


  “为什么伊夜会知道?”


  “我的存在由你赋予,所以其他的一切都要由其他神使来揭露。”凝的视野之中,泽尔诺正在因果的丝网中行走,像是踩踏着一张薄薄的纸。她隐约记得曾在什么地方见过类似的场景,却一时回想不起。


  “我会与每一位神使做一次交易。从我们见面的那一刻起交易就已开始,而我……可以达成任何一个人的任何愿望。”


  “也许你更想知道我究竟是什么东西,”泽尔诺轻轻笑了一声,“我也想知道。”


  “我会用你们的愿望来交换有关我的一切,直到……看见祂的那一天。”


  “凝,向前走,向前看,那里是一切故事的结局。”


  


  冥王星的来客告别苏生塔时,泽尔诺已经恢复了那副原本的孩子模样,像只小兽一样紧紧扒着凝的衣角。Charon的星盘上仍然只有七颗星,她在因果线中又重复了一遍追溯,仍然没有找到天王星的名字。


  “你不准备离开这里?”她扭头看了一眼又坐回虚空之中的伊夜,低声道。


  “没有必要。”伊夜挥了挥手,塔外的风暴暂时平息,那只白孔雀抖抖羽毛,孤芳自赏般绽开了羽屏,“相遇在未来只是一个必然,不需要追逐。”


  她不再说话,转身离去。泽尔诺攥着她的一根手指跟在身后,第八星域隐藏在迷雾深处的出口就在前方。她终于想起泽尔诺行走在那张薄纸上的画面几乎与她诞生时所见的“太阳”一模一样,却找不到连接它们的因果线。


  “泽尔诺实现了我的愿望。”伊夜的声音从极远的地方飘荡而至。


  她猛然回头,但苏生塔已经在复苏的风暴中被淹没,连同着海王星神使身边的那些谜团一道消失在了虚空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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